2008年10月28日星期二

王丹:「六四」舆改革三十年

录像文件下载
点此看大图片

【编者按】今年是中共实行「改革开放」政策三十周年。三十年前邓小平提出并领导实施的改革开放,使中国经济得到了很大发展。但只改经济不改政治的后果,造成中国社会贪污腐败猖行;贫富悬殊加大;严重的社会不公,导致民怨沸腾,终于爆发了一九八九年的「六四」民主运动。

时值「改革开放」三十周年之际,我们特在『透视中国』栏目中开辟「改革开放三十年反思」专栏,将陆续刊登和播放专家学者的有关演讲稿和实况录像,以供大家回顾、反思和讨论。

下面刊登和播放的是王丹,二零零八年十月十九日在美国西东大学、二十一世纪中国基金会和全美中华学人联谊会联合举办的『中国的历史教训和未来挑战--纪念大跃進五十周年和改革开放三十周年』国际研讨会上的发言。

【王 丹】回过头来看三十年的改革开放,我觉得我们要的几个前提,不把前题设在那里的话,讨论起来可能找不到交叉点。我们经常讲的改革开放、改革开放,但是,我 们谈的「改革开放」到底是什么? 外界尤其是西方主要谈的还是中国的「经济改革」。其实,是在讲中国的「经济改革开放」三十周年。问题是说改革只应该是经济改革吗?如果我们来回顾中共建国 六十周年以也好;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也好,仅仅从经济改革这个角度,或者说过多地强调这个角度的话,我觉得不可能很客观的去看中国过去三十年走的道路。我不 是针对我们在座的各位,在座的各位都谈了很多经济改革以外的东西,可是我想因为我们生活在美国,从整个西方的舆论也好;从西方的学界讨论也好,我觉得都太 侧重「经济」这个层面。

第二前提,到底是「改革」;还是「开放」呢?「改革开放」,我觉得很大一个特点其实还是「开放」比较多,真正的「改革」到底有多少?其实真正的「改革」并不多;但是「开放」的领域也比较少,包括政策的开放啊;包括对外资的开放啊,我觉得对这个大的特点应该有一个厘清。

第 三个前提,我也是针对西方来说。 整个西方看中国,看到的都是已经变了。三十年来尤其最近『六四』以后二十年来,确实中国变化很大。问题是说中国有很多东西,其实完全没变。我们看到这次 「红海洋」的出现,就是海外留学生的「愤青」,几万人举着了红旗上街。我们也看到王千源,提了一点不同意见,如果你上BBS看,都是留学生,都是博士,他 们都是像疯子,坚决不能讨论,王千源这样的就直接打死算了。这些东西我想在座很多人其实很熟悉,文化大革命就是这样。胡杰不是拍了卞仲耘老师被学生打死的 电影嘛,他们都是些中学生。 连这个都没变,不是说换了一代人就变了,这些东西埋在骨子里了。 像现在新留学生,你说他们受过多少共产党毒害?可是这个东西其实没有变。我们一定要认清说,三十年以来,中共统治中国一直没变。在这个前提下,我们再去看 改革开放,觉得能够更客观一点,这是我谈第一个问题。

第二个问题,我就觉得中国三十年改革「起始路径」问题。 「起始路径」决定了后来三十年以来的发展,很多问题是因为「起始路径」引起的问题。邓小平不是讲了吗,要「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」。那我们现在想的很清楚 了,「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」本身就很有问题。哪一部份人先富起来啊?怎么让一部份人富起来啊?凭什么就那部份人富起来啊?谁来监督富起来的那一部份呢?

我 觉得整个经济改革,它的起点很清楚地就是建立在不公正的基础上,「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」这个口号就非常清楚的设定一个不公正的起点,所以这个改革现在来 看,变得就很明白。一个是说「剥夺一部份人,让另一部份人获利」,这是三十年改革很大的一个特点。第二,就是说「维持一部份不变,放开另一部份」。像乡镇 企业放的很开,但真正国有企业有多大的变化。政治领域不去解决,而经济领域放开。基本特点就是「维持一部份不变,放开另一部份」;以及「剥夺一部份,让另 一部份获利」。这是我回顾改革看到的一个特点。

但是这样的路径能够延续多久?我觉得有相当的问题。 一个就是如果你要剥夺一部份,让另一部份获利的话,很明显获利的那一部份,慢慢地就会脱离国家机器。就是说他自己利益已经不需要国家机器来对等了,慢慢地 它会使得国家力量,或者说原来的极权这一部份的力量有所削弱。那么「维持一部份,放开另一部份」,政府也很难继续控制。因为你放开那部份,慢慢地也愈来愈 难去掌控;而那一部份的成长就慢慢地会脱离国家力量的控制,这就是涉及到对未来的一个展望。

我觉得未来基本上是一个交叉点;是一个国家力 量和社会力量的一个此消北彼长。社会力量的增长会比国家力量的增长更有空间,因为它本来就很小,所以它发展的空间挺大;国家力量的增长其实有很大的空间限 制,所以我觉得对这个交叉点,我还是比较乐观的。应该会出现的就是所谓的一个,公民力量、公民成份的增长,那当这个增长,这个点倒底什么时候出现?我没办 法给它算命,很可能也几十年不变;也有可能明天就变。我觉得我们看中国未来的话,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不确定性。而中国过去三十年来就是很不确定性。私人访 问倒台,很多高干都完全不知道,这集团制度的特点就决定了,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。所以它有可能很长时间不变;也有可能非常快就变化,这种不确定性, 我觉得我们没办法说,真的去设计一个方案,说应该怎么做。我觉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,考虑一些应对的方案,如果怎么样,我们要怎么样。



一九八九年的王丹




第 三个部份,我想说说「六四」在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中的作用。回顾改革开放三十年,我们绕不开「六四」这个问题。这本来是一个很值得切入的点,从这个点来看改 革开放,也许会有一个新的角度。我觉得没有前十年,就是一九七七到一九八七这十年的话,不可能有「六四」。像整个八十年代的启蒙的结果、理想主义啊,包括 经济增长开始出现不公现象,就是官倒等。没有这些事情就不可能有「六四」的发生。但是『六四』导致了后来二十年改革的特点,我觉得这个是讨论比较少的。

我 想「『六四』」以后,或者说受『六四』影响,形成的后来二十年中国的一些特点,至少包括三个层面:第一个,就是在知识精英阶层出现「犬儒主义」。过去八十 年代,如果自己怯懦的话,还不好意思。现在的知识份子要是不敢讲话,理直气壮,人而且给自己找很多理由,而且很精僻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。这种「犬儒主义」 是八九年以后出现的。

第二个,从国家层面,「经济决定论」全面地占据了国家所有的政策,一切都是以经济发展为核心。这个也是八十年代没有的。

第 三个,就是说整个社会层面「常识」消失。其实我们有些讲说重建道德,我觉得中国还重建道德呢?别说道德,连伦理都没有了;别说伦理,现在连常识都没啦。整 个后二十年整个社会全面流失常识。很简单道理「不能杀人」,它算不算常识呢?这么简单的常识。你看现在多少人振振有词的说,「六四」开枪应该的。包括当初 被迫害现在都这么说。我们不要讨论政策这个层面,「不能杀人」这么简单的一个常识,怎么可能「六四」开枪是对的呢?这些东西本来是不能讨论的,这是社会公 理。如果一个社会公理,连这些底线都可以讨论的话,社会没法向前走。但是我们看整个后二十年的改革,我觉得整个常识全面的流失。我想这三个意见都是直接跟 「『六四』」有关的,当然这个镇压以及后来政策的导引导致的。

所以我们要看改革开放的话,真的应该把「六四」做为一个切入点;或者是从 「『六四』」这个角度,去看它对改革开放的影响;以及改革开放对它的影响。当然这个可能是个大文章,在座的各位都是高人,希望你们能够,如果能够从这个角 度去想的话,那么在明年「六四」二十多年的时候,写出相对的一些思考,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收获。我想我就简单说这些,谢谢。


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


【编 者注】王丹北京人。1987年考入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,1988年转入历史系。「八九民运」期间,担任北京高校学生自治联合会的负责人和「保卫天安门广场 指挥部」副总指挥。是绝食运动的发起人之一。「六四」事件后,王丹被中共当局全国通缉,1991年以「反革命宣传煽动罪」被判监禁四年, 1993年2月获假释。1995年,再次被捕,并在1996年被以「阴谋颠覆政府罪」判刑11年。 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前夕,中共当局允许王丹「保外就医」,并于同年4月19日将他递解上一班前往美国的飞机。1998年7月就读哈佛大学, 2001年6月10日获哈佛大学东亚系硕士学位,2008年取得哈佛大学历史及东亚语言博士学位。现任《北京之春》杂志社社长,「一九八九基金会」理事长 等职。


新唐人http://www.ntdtv.com/xtr/gb/2008/10/30/a215623.html#video

没有评论: